青蒿素
“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。…呦呦鹿鸣,食野之蒿。…呦呦鹿鸣,食野之芩。…”
《诗经·小雅》
【注解】苹者皤蒿也,俗称艾蒿,又名萍;芩者蒿类植物也;屠者宰也。
缘分天定
远古,蒿神在原野上自由生活,然鹿神来,贪享其后代为食,大地变成荒芜。
一天神率众神,拿起绳索和弓箭,捉宰小鹿,把鹿神赶走,蒿免灭顶之灾。
蒿神为偿大恩,献出至宝(青蒿素),乃屠呦呦之来历也。
——王智民新解
青蒿素的创制
青蒿之盛名源于其青蒿素,它以其全新结构类型(过氧化合物)、突出的“高效、
速效、低毒”特点,解决了全球棘手的抗氯喹恶性疟的治疗问题,是世界抗疟领域的重
大突破,是我国中医药为世界人民做出重大贡献。青蒿素类药物已成为当前WHO控制
全球疟疾的一线药物。
一、越战减员,疟疾头功
上世纪六十年代,恶性疟原虫已对氯喹等一线抗疟药产生抗药性,疟疾肆意蔓延,致使百国无奈、数亿患者无药可治。特别是越战,恶性疟的流行,耐药性产生,氯喹等药物无效,双方部队严重减员。
美军针对这“头号医学问题”,为寻找新的抗疟药,筛选化合物达三十余万个。
中国亦应越南政府之恳求,自1964年起在军内开展抗疟研究,至1967年中国专门成立了代号为“523”办公室,组织全国七大省市、数十家单位共同攻关,筛选化合物、中草药共计四万多种。
至此,各方均无突破。
二、挖掘宝库,柳暗花明,危难之处显身手
困境之中,1969年1月21日“523”办公室领导到中药所下达任务“希望你们能参加此项任务”。院、所领导表示“我们不能推辞,当尽最大努力完成党交给的任务!”。屠呦呦当即被任命为课题组长,负责全面工作。
时值文革,一切科研工作已全部停顿,屠教授首先从系统收集整理历代医籍、本草入手,请教名老中医(如蒲辅周、岳美中等,均推荐过很多良方),用三个月时间在汇集了包括植物、动物、矿物等内服、外用方药2000余种,并整理出以640余个方药为主的《抗疟单验方集》,并于1969年4月油印成册,并呈送“523”办公室转给承担任务的七大省、市研究单位,以解各地无药入手的局面。
与此同时,屠呦呦组长亲自动手,提取制备了几十种中药提取物样品,送到合作单位(军科院)进行筛选。
为了进一步深入一线,1969年7月赴海南现场进行体验生活,验证胡椒提取物(原虫抑制率达84%),结果其退热较好,但抑杀疟原虫不理想。
1971年5月22日在广州召开全国“523”大会,明确由三部(卫生部、总后卫生部和化工部)一院(中国科学院)领导,周总理还电报鼓劲。
卫生部列为领导单位后,卫生部中医研究院作为主要承担单位,以“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,应当努力发掘,加以提高”的指示为动力,认真学习、深入领会,激发了研究院科学家们战胜疟疾的万丈豪情。
1971年7月,中药所首次成立了4人小组,建立了动物模型,开始筛选。那么,筛选什么?(已筛过100多个样品,均未成功)。
选择新的药物进行筛!已显示较高药效的中药进行复筛!
青蒿曾曾有过68%抑制疟原虫的结果,对其复筛时只显示40%的抑制率。并继续筛选了100多个样品,但仍无满意之结果。
怎么办?怎么办?
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,屠教授精神为之一振,重新对中医药文献进行学习和研究。
在看到《肘后备急方》“青蒿一握,水一升渍,绞取汁,尽服之”截疟的记载后,屠教授千想万思:“传统中药都是汤药,为什么葛洪非要绞汁?”、“热不稳定吗?”,试试看!
用低沸点溶剂低温提取怎么样?果然,药效明显提高,但毒性大!
毒性成分和有效成分是不是不同呢?试试看!
将该提取物分为中性和酸性两部分!结果:酸性部分无活性且毒性大,中性部分有更好的药效,有希望!
蒿类药材,茎多叶少,茎杆无效(不含青蒿素),且品种繁多(只有青蒿含青蒿素,其它品种不含),在大海捞针、盲人摸象的筛选研究中,在无效-有效-无效、失望-绝望-希望的痛苦煎熬中,她夜以继日地拼搏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不经历风雨,怎么见彩虹?上天注定的缘分,总是要好事多磨的!
终于在1971年10月4日,第191号样品显示出100%鼠疟原虫抑制率的结果!与猴疟结果一致!1972年11月8日,第一个在国际上得到青蒿素结晶。
编者分析:此前许多单位均做过青蒿抗疟筛选,都因无效而与幸运无缘。青蒿药材中其他成分,在提取时,易使青蒿素的过氧结构破坏而丧失抗疟活性,进而得出筛选无效的结论。说明“…应当努力发掘,加以提高”指示是多么的伟大,同时指引我们在中医药研究中不仅要继承,而且要科学地继承和发扬。
三、效仿神农,临床奇效,青蒿素腾空出世
1971年,青蒿抗疟发掘成功后,1972年3月8日在“523”“疟疾防治药物研究”全体会议上,屠呦呦教授作了“用毛泽东思想指导抗疟中草药工作”报告,当时全场振奋,当即决定进行临床疗效观察。
尽管临床前做了各种动物的毒性研究,但仍有争议,为了尽快付诸临床验证,屠教授向党表决心,愿效法古人,自己先服,同时还有两位同志一起响应,并住院服药以便全面观察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青蒿有效部位终于在1972年8月进入了临床研究。
在海南昌江疟区现场和302医院的临床验证中,验证结果奇效,再次掀起全国对青蒿抗疟研究的新高潮。同年,屠教授带领的课题组首次从青蒿有效部位中分离得到抗疟有效成分——命名为青蒿素,并于1973年再次进行临床验证,证实青蒿素是抗疟有效成分。
全国同行纷纷来贺,请求指导和交流。如:云南药物研究所 “贵所在研究中药青蒿治疗疟疾取得可喜成绩,表示祝贺,并向你们学习”,“在贵所启发下,今年我所拟开展对本省所产艾属(Artemisia)植物作抗疟筛选,为减少工作的盲目性,请交流宝贵经验,介绍有关青蒿的研究,…,以促进我们的工作”。山东省寄生虫病防治所 “据全国疟疾研究领导小组办公室介绍,你所72年已将青蒿试用于临床,对该药研究又取得新进展,为进一步向你们学习,全国疟疾办公室介绍我们直接向你所联系,请将你们对青蒿的动物毒性试验情况,成分分析及临床制剂,用量等宝贵经验告知,将你们的经验在我省开花结果”。
1974年,受“523”办委托,中医研究院于2月28日至3月1日主持召开青蒿素协作会议,并首次公开中药研究所青蒿素研究的各项实验,作详细介绍并实地参观,从而形成全国大协作局面,参加单位多达40个,有10个省、市、自治区参与临床,共验证6555例病例,青蒿素制剂有2099例。
在全国药学科技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下,青蒿素获得了巨大的成功!遗憾的是,在1979年颁发国家发明奖时,鉴于限署六个单位,许多对青蒿素的发明有贡献的单位没有署名。中国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所作为第一发明单位,不仅是缘于她第一个找到青蒿的有效部位,更重要的是第一得到青蒿素结晶,这不仅是屠呦呦教授个人的荣誉,也是她所带领的团队的不懈努力的结果,更是中药所、中国中医研究院、中医药行业的荣誉。
编者按:缘分天注定,个人须努力!